top of page

离开母亲,走向母亲

  • 洪梦霞
  • 7月29日
  • 讀畢需時 12 分鐘

已更新:8月7日



作者按:4月17至24日,艺术家李典宇(Dinu Li)和策展人许冰煌在台山、开平地区开展了驻地项目“回到祖屋的月光”。该项目获得英国文化教育协会(British Council)“文化连线基金”的支持。作为一个受过人类学训练的独立写作者,我一方面对驻地内容很感兴趣, 另一方面,我想知道,艺术家如何进行田野?我参与了项目在台山的行程,并在驻地结束后写下了这篇文章。或许它并非对一开始所设想问题的回应,但它涉及了另外一些问题:艺术家田野方法与策展组织之间的分工与张力、艺术作品与档案之间的关系、家庭史在当代表达中的方法与伦理,以及女性迁徙经验的不可见性。


驻地中的行走计划,左为周颖,右为典宇,2025年4月22日。图片致谢本文作者
驻地中的行走计划,左为周颖,右为典宇,2025年4月22日。图片致谢本文作者

1


南方的四月,临近中午,气温逼近30度,我以一种玩耍的心情跟随艺术家典宇和助理周颖,走在台山乡村的道路上。


从华宁坊开始、以马冈村为终点的这条路,长11.5公里。这是典宇的母亲80年前出嫁的路。预计时间是2个小时,不过实际上,我们走几步就要停一会儿,因为典宇对所有垃圾都很感兴趣。前几天,他已经在路上捡了一根长长的弯曲的竹藤,一根在泥土里刨出来的蓝色布绳子(扔了),一束榕树根(扔了),一个画着蓝色线条的碎碗瓷片。


先是冰煌开玩笑叫他“早期人类学家”——典宇在香港出生,7岁跟着父母到了英国,下个月就60岁了,此前他只短短回过台山几次。他现在正如20世纪初的西方人类学家来到东方之后的样子。后面我们一催他走路,就大喊:“Anthropologist!”他正在观察路边一棵葵树上干枯的枝叶,转身对我们笑:“I’m a rubbish picker!”


直到我们在一个村口的大榕树下休息时,典宇站在一栋看起来已经有近百年的房子面前,说道:“我妈妈经过这里的时候,它应该已经存在了吧?”

天气酷热,晒得人头晕眼花,我回过神来,意识到这是在重走他母亲的离家之路。我开始想象起,1945年,一个18岁的女孩子坐在轿子里,轿夫担着她走在尘土飞扬的乡间土路上。中间要经过潭江,船夫摇着舢板渡河。一年之后,女孩子怀孕,将要生产,但是新婆婆不喜欢她。她想念自己的母亲,想要回家,结果就在回程的船上生下了一个婴儿。1949年,时局动荡,女孩跟随丈夫迁往香港,后来又搬到了英国,从此再也没有跟母亲见过面。


现在,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妇人,头发雪白,住在英国一个两层的小楼里,靠拄着助步器才能在屋子里移动。最小的儿子典宇照顾着她,并且知道着一个秘密:在母亲的枕头底下,有一张她离开中国时带走的黑白照片。那是外婆的肖像。妈妈有时候会谈起她,但是当触碰到一些记忆的时候,她就会格外伤心,没有办法再讲下去。例如,外婆还没有来得及变老就去世了,而她去世的时候,妈妈没有陪在身边。


几十年来,从未见过面的外婆一直萦绕在他的生活里,像一只寻不见影子的飞蛾。外婆是怎么样的一个人?她独自留在台山的时候过着怎样的生活?她快乐吗?妈妈即将老去了,在她生命的尾声,典宇想再做一件事情,寻回那段丢失的、离散的女性历史。


2023年,典宇找到常驻广州的策展人冰煌,说想跟她合作做一个项目,她们申请了英国文化教育协会 的文化连线基金并通过了。今年4月,来台山驻地之前,他悄悄拿走了这张照片,瞒着妈妈飞到了家乡,想要寻回妈妈和外婆的祖屋。听完典宇的想法之后,冰煌为项目起名“回到祖屋的月光”。


4月17日,在冰煌的牵线下,我和典宇、助理周颖会合,一起出现在了洞湖村村口——这是外婆出生的地方。下午3点,一个大爷正在地里干活,我们走进田里,拿着照片问他认不认识这个叫“黄月桂”的女人,她在1957年就去世了。大爷听完,呲着大牙就笑了:“那时我都仲未(还没)出世!”他从田里绕出来,带我们走到村尾,找年纪最大的人——一个婆婆正坐在家门口,我们把照片和名字递过去,她果然有点印象,打电话确认了是哪一间屋子。婆婆名叫黄珍,88岁了。


她一边领着我们往前走,一边说,“我记得,她(月桂)的妈妈有点䠋脚的。”[1] 典宇没有留意到这一句,他很担心这个屋子不是他要找的,又问了好几次。黄珍婆婆的儿子拍着胸口说一定是这里,又说他有一本村志在台城,过两天拿回来给我们看,便约定了第二次见面。


冰煌和典宇在他外婆的祖屋中,2025年4月21日。图片致谢本文作者
冰煌和典宇在他外婆的祖屋中,2025年4月21日。图片致谢本文作者

旧屋里,每一步踩下去都咯吱作响,枯枝碎叶和屋顶掉下来的瓦片,是屋子的尸骸。吉祥富贵,子孙昌盛,金玉满堂,墙上的字清晰可见。门口的彩色的纹饰画,落款写的是民国11年,1922年。我们本来以为会找到一片废墟,结果面前是一栋至少103年的屋子。


我们站在瓦砾和杂草上,在祖屋内等待天黑,蚊子的狂欢声在耳边轰鸣。


天色逐渐暗下来,我一边发呆,一边想:我们在干什么,他在干什么?从英国飞到中国,跑到台山,找一栋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老房子,然后用一个自制的机器,收集一个小孔那么大的月光,把月光转化为声音,再录制这个机器发出的声音。


屋顶有天窗,一块瓦片的大小,晴朗的夜里,月光会漏下来,像两只眼睛。跟黄珍婆婆家同样的布局,三间,两层的阁楼,中间祭神吃饭,一边门口是厨房,两侧是卧室和卫生间。那个叫黄月桂的小女孩,100年前曾经坐在阁楼上,被这一寸的月光照在头顶。100年后,这一寸月光以声音的形式,留在了一个黑暗的房间里。


他说,妈妈把外婆的这张照片放在自己枕头底下,每天枕着它睡觉。当外婆的照片放在了老屋正中间落满枯叶的桌子上时,他仿佛亲手把她送回了家。砖头大的透明机器也放在了照片旁边。 7分钟里,他维持着打开按钮之后的姿势,侧站着桌子旁边,重心微微倾斜,两只脚没有再动过一点点。第一分钟里,机器先是短促地响了两声,而后便是安静,他几乎就要觉得毫无希望的时候,忽然,那个声音像海浪一声一声响起,缀着颤抖的尾巴。在黑色的海洋中,遥远的脉搏一声一声响起。


2


一开始我提出了一个问题:艺术家如何做田野?进行到一半我就意识到,这个问题太大了,典宇不能代表所有的艺术家,驻地项目也不能代表所有的典宇,所以这个问题只能缩小成为:他会如何完成这一次驻地?他会用怎样的方式去描绘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?


来之前,我在典宇的个人网站上看过他的一些作品,其中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,恰好都跟家庭或者迁徙有关。


一个是他与他堂弟合作的作品《民族国家》(Nation Family, 2017)。上世纪70年代初,典宇的堂弟(化名“国家”)被安排在海南的橡胶种植园里参加集体劳动。在那种枯燥无望的生活里,他把砖头画成一个收音机,插上一根竹子做天线,抱着它假装自己在收听音乐。在这个短片里,典宇将无数个大喇叭绑在橡胶树上,让喇叭中播放电影《日内瓦医生》(1965)的主题曲。这段音乐在片子里一共出现了三次,一次是在一个老旧的电视机里,一个是橡胶树上的喇叭,最后一次是一群金发女郎在跳70年代的迪斯科舞蹈。


20世纪50年代初,典宇一家先后离开了家乡,而堂弟和他的家人则留在了大陆。“在时代的关口,在很短的时间内,大家就要决定:走,还是留?你根本没有时间仔细思考和道别。如果堂弟也跟着来了英国,他看到的就是迪斯科的音乐,而不是电视机里的影像,或者一个砖头做的收音机里不存在的音乐。”他解释说。所以这三段重复的不同形式和地点的《日内瓦医生》主题曲,指向的是命运洪流中一个个人、一个个家庭的不同选择。


但是,作品的介绍中并没有关于家庭离散的历史,所以当时我没有读到这一层。我很喜欢一个个喇叭挂在一棵棵橡胶树上的这个场景。因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在70年代出现的画面。在繁重劳动的种植园里,大喇叭里传来的只可能是集体主义式的命令、训导、鼓励,而不会是大洋彼岸带着资产阶级腐朽气息的爵士乐。这个场景带来了一种微妙的非现实感。


李典宇 ,《民族家庭》(静帧)Dinu Li,Nation Family (still),2017,单通道有声影像装置尺寸可变,14分16秒。图片致谢艺术家
李典宇 ,《民族家庭》(静帧)Dinu Li,Nation Family (still),2017,单通道有声影像装置尺寸可变,14分16秒。图片致谢艺术家

另一件作品是他在2021年,和94岁的母亲余馨兰共同完成的《幽灵兰之姿》(The Ghost Orchid Gesture)。在影片里,母亲装扮成了不同的动植物:幽灵兰,挪威猫和白毛猿猴,箭猪,月蛾(一种彩色的飞蛾)。幽灵兰是一种宣告灭绝又重被发现的植物,母亲的名字里刚好有个“兰”字。而母亲自己挑选了月蛾,因为外婆的名字里有个“月”字,而且在她的信仰里,她坚信典宇的外婆已经转世成为了一只月蛾。


典宇在材料的使用和想象力上有一种强烈的敏锐直觉。这是一个非常动人的作品:苍老的行动迟缓的妇人戴着黑色手套,用手比拟出洁白的濒危的兰花,披着彩色的衣服像是月蛾的翅膀微微颤动,诸多意象的糅合碰撞,充满了对自然、灵性与生命的无限想象。


李典宇,《幽灵兰之姿》 Dinu Li, The Ghost Orchid Gesture,2021,双通道有声视频装置,尺寸可变,8分48秒。广东时代美术馆放映现场照片,2025年4月26日。图片致谢本文作者
李典宇,《幽灵兰之姿》 Dinu Li, The Ghost Orchid Gesture,2021,双通道有声视频装置,尺寸可变,8分48秒。广东时代美术馆放映现场照片,2025年4月26日。图片致谢本文作者

他与母亲的合作是打动冰煌的一个缘由。过去几年,在冰煌参与运营的“新造空间”,她策划与推动了一系列关于家庭史的项目。艺术家与家人之间的亲密合作并不多见,而且,她能感觉到,典宇对于母亲的感情是真诚的。


但是在驻地中,作为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写作者,我很快察觉到了典宇与我的差异。例如来的第一天,他“放走”了唯一见过外婆的黄珍婆婆,没有问对方更多的问题,我就相当惊讶(他后来解释说,他想看到村志,确定无误之后再访问黄珍婆婆)。接着,要去见台山当地的民谣传唱者之前,他说只有特定的问题想了解,说:“我不想知道所有事情。”冰煌策划了驻地的大部分行程和约见的对象,但是她发现,典宇没有像她期待的一样,在来之前做更多的历史资料的阅读(对此他解释说,他不愿意有先入为主的观念),也没有更多地展开在地联系。


有一天晚上,我们在酒店一楼大堂的桌子上,展开了一轮“为什么艺术家这么孤寒(吝啬)”的讨论。我觉得更多的信息是必要的。而典宇说如果可以,他连介绍都不想写,因为艺术作品先于介绍而产生,它应当面对所有阐释的可能性。是的,我理解这一点,当作品完成之后,它就是完整的了。但是在创作过程中,我仍然觉得需要尽可能深入地了解更多的细节。后来我在跟典宇的聊天之中发现一件事,他经常强调“艺术不是档案”,也许是这一点,让他在这次驻地中,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材料和物件构筑的世界,而对其他信息疏于关注。除此之外,驻地的时间比较短暂,也限制了更多的可能性。


结束在台山的行程之后,她们在广州有一场分享,分享结束后典宇问我感觉如何?我说:喜欢。他开玩笑说:“那我一定是说太多了。”


广东时代美术馆分享现场,2025年4月26日。图片致谢本文作者
广东时代美术馆分享现场,2025年4月26日。图片致谢本文作者

我没有说,我其实很喜欢分享中的几张照片,恰恰是这些背后的细节,让作品变得更加动人。他讲到《幽灵兰之姿》项目的开始,是因为新冠期间,他要在线上授课,常常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八九个小时,母亲想要帮他下楼倒一杯茶,但是她年纪已经很大了,上楼梯的时候,几乎要双手双

脚爬上来,就像动物一样。往往等到她费尽力气上了楼,倒茶这件事也被抛之脑后。屏幕上几张照片:一双瘦瘦的手撑在了楼梯台阶深红色的地毯上。这些影像也紧紧抓住了我的心。它混合了衰老与天真,人性与动物性,包含了生命的源头与尽头,它是爱,同时也是遗忘和死亡的迫近。


它让我想起那个著名的寓言:什么动物一开始用四条腿走路,后来用两条腿,最后用三条腿?是人类,复杂的、变幻的,也脆弱的人类。


3


在台山的第五天,我们又回到了黄珍婆婆家。她的儿子说,婆婆前一天回深圳了——啊,我在心里痛惜。聊天中我们得知,黄珍婆婆之所以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住在这里,因为她的丈夫是入赘的。因缘巧合,我们才得以有机会让她带路。


婆婆的儿子摊开村志,坐在四方桌上热情地开始给我们讲。婆婆儿媳倒完茶后,和另一个邻居婆婆拿了两张小板凳,坐在一旁。邻居婆婆不是本村人,所以不知道那些事情。我本来也在听村志的内容,忽然想起一件事,便转过头问她们:

“外婆的妈妈是䠋[1]脚的吗?”

“不是䠋脚,是缠脚的。”

“你们见过缠脚的女人吗?”


见过。她们俩说。两个不同时代的女人,用手给我们比划了缠脚的样子。食指搭在拇指上,中指搭在食指上,无名指搭在中指上,最后是尾指,一个叠一个,叠成一朵纠缠的花。再用另一只手握住,保持这个形态,给我们看:

“呐,就是这样,很臭的。”

为什么要裹脚呢?她们说:“惊你走咗咯(怕你逃走咯)!”


另一面,缠脚又是富贵人家的象征。外婆的父亲曾经在美国经商,家里很是富有,还请了一位妹仔来照顾她。主人家走散之后,妹仔独自一人留了下来,后来还有两位相仿年纪的妹仔也过来一起住。

桌子上,典宇在问,外婆嫁出去了之后有回来吗?黄叔说:“很少的,以前的女人一嫁过去,就围着那边家族转,所以女人很辛苦。”


我相信这种感慨是真诚的,但是这种真诚并不足以让他们的村志有一点改变:在这本厚厚的书里,每一户人家的族谱都是男的在前,女的在后,不论年纪。以至于典宇一开始误以为外婆还有个大哥,但那其实是在生了三个女儿之后,为了继承香火而认养的一个男孩,是最小的弟弟。外婆的母亲的位置则是一片空白,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。


外婆出生、外婆结婚(妈妈出生)以及妈妈结婚,这是三个不同的地方。当天晚上在讨论第二天的行走时,我们有三条徒步路线可以选,典宇最终选择了最长的一条:从妈妈出生的村落,走到妈妈结婚的村子。当我们谈到迁徙和离散,会想起19世纪下南洋的人,想起20世纪在夜色里逃港的人,但是,对几乎所有的女性来说,婚姻何尝不是一种迁徙和离散,一种世世代代的命定的迁徙。从华宁坊到马冈村,这不仅是女儿出嫁的路线,也是妈妈寻回女儿的路线,这是母女之间断裂的线粒体。我在想,那些比我更早一个世代,两个世代的女人们,她们会不会这样问:妈妈,为什么我们是一家人,却不在同一个家?妈妈,为什么我们如此亲密,却有着不同的姓氏?


这篇文章或许可以探讨更多的东西,但是我想让它停留在这次行走的身体感受上。女性的历史是断裂的。在重走这段路的时候,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加清晰。


在烈日中行走11公里,路过村庄、稻田、在井边杀鱼的村民,路过钓虾店、化肥工厂、飘落的木棉絮,路过一条平静的江水,路过长满青苔的碉楼。

母亲,我与你之间隔着如此之多的事物。


4月22日下午,徒步的后半程,越过潭江,大车擦着我们的耳朵呼啸而过,太阳炙烈,我快步向前,周颖任务在身,仍然陪典宇走在后面。下午3点到达马冈村牌坊的时候,三个人都晒得又红又烫,像是三块会走路的烙铁。典宇想要用黑色蜡笔拓印一下村牌下石碑上刻的字,但他不认得中文,于是他把纸放在石碑上挪动着,问我们:“这是好的字?还是坏的字?”最终他拓下了:内外乡亲,永志不忘。这几个字将和月桂花的香气、外婆祖屋里那一寸月光的声音、月蛾的画一起出现在未来的展览中。


典宇说,来之前他帮妈妈擦洗身子,妈妈的腹部隆起,圆圆的。她已经98岁了,几乎有一些老年痴呆,会在家人离开时像个孩子一样掉眼泪,并且挪到窗边,把脑袋伸到窗帘底下看亲人离开的身影。这个满头白发的妇人养大了8个孩子,一生都没有学习英语。


他花了很多时间仔细擦洗她圆润的腹部,想象着自己曾经呆在她肚子里的样子。他问道:妈妈,你生我的时候在想什么?


她用台山话回答说:


我看到了我的妈妈,我的外婆,我的外婆的妈妈,我的外婆的妈妈的妈妈,她们坐在我身边,不断对我说:吸气!推!吸气!推!


在外婆村里的石桥上,典宇母亲在1949年离开家乡前与二儿子的合照。典宇同样用蜡笔拓印下了这座桥的石板路。图片致谢艺术家
在外婆村里的石桥上,典宇母亲在1949年离开家乡前与二儿子的合照。典宇同样用蜡笔拓印下了这座桥的石板路。图片致谢艺术家
注释
[1] 䠋,音 [pe5]。 粤语语词。“行得䠋䠋吓”,形容蹒跚摇摆步态。
作者
洪梦霞,非虚构写作者,华东师范大学人类学硕士,作品曾发表于《人间》《身边》等媒体平台。她关注历史缝隙中不被看见的生命,多年来持续为上个世纪遭遇麻风隔离的人群书写和发声。

艺术家
李典宇(Dinu Li)出生于香港,目前生活并工作于英国康沃尔。李典宇是一名跨领域艺术家,涉猎影像、摄影、集合装置(sculptural assemblage)和行为艺术等。他在创作中研究文化在日常生活中的表现形式,在熟悉之物中寻找新意义,使隐藏之物得以可见。档案,作为项目的出发点,在李典宇的作品中扮演重要角色。李典宇采用研究导向的方法,强调挪用与重构,他的作品中常常以质疑档案与文献作为其创作模式的一部分。

策展人

许冰煌,策展人和写作者。其研究性实践关注社会参与式艺术和生态艺术、非学历教育。自2018年起共同运营独立艺术空间,新造空间(广州)。策划发起/作为核心成员参与多个致力于被忽视的乡村、方言和记忆、家庭史的艺术项目。曾获奖项如:Fellows Award Cultural & Artistic Responses to the Environmental Crisis(克劳斯亲王基金会 Prince Claus Fund,荷兰,2025);CtC中英文化连线基金(英国文化教育协会 British Council,英国,2024)。

项目信息
“回到祖屋的月光:在地记忆与田野之歌”
艺术家:李典宇
策划:许冰煌
助理:周颖
项目支持:英国文化教育协会、新造空间
驻地时间:2025年4月14日至24日






Comments


©歧路批评 2021-2025

bottom of page